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逝,许多过往也就在岁月的沧桑中无声地沉淀下来,许多被束之高阁的故事以在某一天的某一个瞬间被无心地启封开来。有一天我收拾衣橱时,就在不经意间发现了搁在一隅的那几件老式带有肩章的法官服。
我想起了1994年我刚到法院的第二个月,院里要在我们庭召开一次庭审观摩会,我是庭里的唯一书记员,因为当时刚进法院没有服装,经济庭的老审判员程晓波借给我一身。
那次庭审时我第一次穿上了梦寐以求的神圣的法官服装,第一次体会到头顶国徽,肩扛天平的那份庄重和自豪。那次庭审观摩是在大审判庭召开的,严冬12月,有没有暖气的大审判庭里其实很冷,但当时全院去了好多的同事,那个庭审很成功,我一直记得那是个购销地板块合同纠纷案件,被告在宣判后知道自己输了官司,曾经大呼小叫,而他在审判过程中,又提出什么管辖异议,又说什么帐目不清,总之一句话就是想赖帐。
有一次庭长他们去院里开会了,我一个人留在庭里面,被告在那里扬言说回来要和我人庭长没完。我有些害怕,回来后赶紧把被告的话告诉了我们的老庭长。想让他采取一些防范措施,而我们老庭长听了以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悠然地吸着烟,光在那里笑。没有多长时间,那个案子顺利地执行完毕。
还记得那时我们的法庭其实就是一间不足10平方来的小屋子,除了我们简单的几张桌子,几个柜子以外,就是一个旧暖瓶,别无它物。庭里没有电话,更没有车,我们送达法律文书以及调查取证都要骑自行车。那时的冬天办公室很冷,我一直记得,每到冬天时,大伙穿着棉大衣办公。
我还记得法庭的外面有一条路,路的旁边是一块玉米田,冬日的农田常常会有许多没有砍去的玉米秸,下过雪后的空气你可以闻得见干柘的秸干被雪打落尘埃过后的那个特有的清新。再远处是一条两岸长满了红松林的小河,落叶的红松在冬天里是直入云霄的苍劲和稳重,我一直喜欢冬天里的那种落叶红松树,那是天天伫立有风中瘦峭的孤傲和寂寞。就像成千上万天天坚守在基层的林区的法官们一样。
我还记得第二年的秋天我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身法官服,我一直记得那次发夏装时已经到了深秋,我那时已到了民事庭,有一天,等所有的人都下班回家了,我穿上了那身新发的衣服并且戴上了有国徽的帽子急急忙忙地赶往离单位不远的一个照相馆,我要照一张身穿制服的相片寄给远在老家的大奶奶和叔叔们,很不朽的是我刚出院门时就碰见了院里的一位同事,他笑着问我说:“这么冷的天,你穿这身衣服干什么去啊?”我笑,很不好意思地说:照相去―――多少年过去了,我一直记得我那天的窘相,就像小孩子做错了什么事让大人揪住一样。
而如今,我曾经工作过的那个10平方米的办公室早已迁到了一栋临街的标准化的三层办公楼里,里面配备了微机和打印机,人员也比原来少了,那件我第一次穿着照相的衣服也已经随着新式法官服的发放而被搁置在衣橱的最底层了。但忠实却在我心底里永远沉淀下来,日久弥坚,那就是对法律的忠诚,――――钟情。